匹诺曹(2014)

同样，这部韩剧是好友推荐的。看到有朴信惠和李钟硕，就试着看了一下。第一集，说实话，就把我看哭了。当时那些记者为了新闻，把一家人推到了自杀的地步！然后一开始也没注意到原来这件事的背后有着那么大的阴谋。这也是后来才慢慢先显露出来的。然后，当我接下去看的时候，就越来越喜欢这部剧了，做记者的，就应该知道人们会对他们有着很深程度的信任，他们就应该在报道某件事之前将事情调查清楚，以给当事人一个公道，以对得起群众对他们的信任！不过话说回来，我是比较喜欢奇载明！

12月1日，未名湖封冻，韩国首尔初雪降临。
观众们大概会想起去年冬天，韩剧的冬天。SBS电视台水木剧《继承者们》以20%收视率的赢家姿态走向完结，接档它的是《来自星星的你》。
今年的12月4日晚，当中国网友在电脑前刷着《神雕侠侣》截小龙女表情包时，被一条转发8万次的微博勾起了久违的韩剧记忆——

“有一种第八集，叫韩剧的第八集。”

微博配图是SBS近年来几部大热韩剧的第8集截图：《城市猎人》、《屋塔房王世子》、《继承者们》、《对我而言，可爱的她》、《那年冬天，风在吹》、《听见你的声音》、《来自星星的你》、《没关系，是爱情》，最后一张图则是当晚刚播出第8集的《匹诺曹》。
它精准地捕捉到SBS水木剧的程式——第八集必有吻戏——一场足够给观众以印象的男女主人公定情之吻。这是韩国最大牌的编剧们也不敢逾越的行规，他们所能做的就是在规律之内尽可能制造变奏——《听声》中海洋馆泪吻、《秘密花园》的卡布奇诺之吻、《星你》中的十五秒对视之吻。
基本上，第八集吻戏能带来当集最高瞬时收视率。设计花样百出的吻戏应该是编剧们除了做男主人物设定之外第二用心的事了，毕竟年底颁奖礼还要评比各种“最佳情侣奖”，“最佳kiss”，不拼都不行。
那一晚，编剧朴慧莲给《匹诺曹》设计的变奏是——男主角李钟硕满眼深情，打算吻下去时，女主角朴信惠羞涩地伸出手防御。李钟硕迟疑了一秒钟，轻轻吻上女主手掌。
只不过吻个手而已嘛——这样想你就图森破。
那一瞬间，微博炸裂了，弹幕炸裂了，韩国实时新闻炸裂了。韩媒是这么夸李钟硕的：“吻戏比别人拍床戏还色情”……韩剧之所以吸引女性，就在于浪漫得足够细腻熨贴。塞林格说爱是想触碰又收回手，这话可做任何韩剧的信条。记得《星你》里，都敏俊把时间冻结，走过去亲吻千颂伊的画面吗？观众最动容的不是那一吻，而是亲吻的同时，都敏俊在冰天雪地里摘下手套，握紧千颂伊的双手。
初雪降临加上韩剧的第八集的浪漫，不由感叹这才是冬天的夜晚。但，收视率却只不过长了1.5个百分点，韩国人民你们不要太不知足好嘛？我国人民同一时刻在看的可是于妈剧！

叔叔我们不约。“嗝”

第八集定律中折射出的，是韩国电视剧行业的成熟与商业化。
好莱坞电影流水线喜欢环环相扣，如戴锦华就说：“第一个镜头拍了墙上的枪，第五个镜头必然用枪杀人。”韩剧流水线则讲究美美美，打光、服装、场景，美到最微末的细节里去。金秀贤在电影里敢装疯卖傻栽跟头，他在韩剧里敢吗？
所以《匹诺曹》真是一部很有勇气的剧。让鲜肉李钟硕顶着鸡窝头假发足足演了四集乡村非主流少年，观众毫不客气骂他丑，他做乖张的动作卖蠢，连亲妈饭都要跪地喊停，他还有一个外号叫“伏地魔”，他发狠的镜头里，弹幕甚至刷起“阿瓦达索命咒”，恶意满满。
李钟硕自己都爆料说，朴慧莲编剧在播出后给他发了道歉短信：“钟硕啊，对不起，真的太丑了。”
就像没想到男主这么丑，我们也没想到，《匹诺曹》尝试了这么多的变奏。
“匹诺曹”症候群是朴编剧的原创，设定了一说谎就打嗝的匹诺曹病人在韩国广泛存在着，因为无法说谎，就业率低于6%。朴信惠饰演的女主就是个匹诺曹，有话就说，不耿直会打嗝。
你们感受一下：“我才不喜欢你呢，嗝。”“我已经断掉对你的心思了，嗝。”“别的女孩那些欲擒故纵我玩不来，不告白我会打嗝。”这真是萌度爆表的设定了，24小时滚动式向男主表白，说她没有超能力不酷炫？分明就是继承了都教授的打脸技能，并且放大一百倍，江湖人称“秒速打脸”。说朴修夏没了读心术？没在怕的，女主分分钟把心声说给他听。
此外，《匹诺曹》里披着叔侄恋外壳的青梅竹马，恰好迎合了中国网友最近的趣味——“不约，叔叔我们不约。”每次女主喊李钟硕“达布叔叔”，中国观众就可开心啦。而这部剧最鲜明的视觉标识——雨夜里以路障当伞的片段，画风鲜明，还暗合了童话里木偶匹诺曹的锥形帽子，可谓颇具匠心。不过这个造型并非原创，而是借鉴自2013年的好莱坞科幻电影《her》。

变奏：韩剧竟然还讲爱情之外的东西

这些类型化韩剧里的变奏尝试，毕竟是皮毛，朴编剧做得比这更多。
著名剧评人V脸社长曾说：“有人问我韩剧除了爱情还有什么？除了爱情……真的没剩什么了。”可以说，《匹诺曹》的收视率之所以不及《星你》、《继承者们》，就是因为它浓墨重彩地讲了个三线故事，爱情之外，还关乎犯罪，关乎新闻。
有评价云：“朴惠莲创作的故事里，既保有偶像剧的连续剧情，同时加强社会化、生活化的气息，翼单元剧的创作模式丰富线性叙事。”
朴编将单元剧的影子投射到连续剧里：作为记者的主人公们遭遇的一个个新闻事件，丰富了每个独立剧集，同时它的主线——14年前的悬案仍在不断延展，男主哥哥以犯罪来复仇，男主选择作为记者来平反，女主母亲间接害死男主母亲又使得她与男主构成了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古典爱情模式。
同时，擅长犯罪题材的赵秀沅导演把各种蒙太奇和非线性叙事玩得很转，闪回、闪前、最后一分钟营救这类紧张的镜头语言和细腻熨帖的韩剧桥段结合得那么好。当然有时候也会玩脱，一个插叙讲了一整集，集末一条弹幕悠悠飘过：“喂，你们还记得刚才男主在综艺节目上答题吗？”
说了那么多，你们看到编剧和导演的努力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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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愤怒与委屈的解药

天气很好的下午去公园散步，路上突然冲出两条拴在一起的狗，径直向我跑来。两条狗一白一黑，每一条差不多都有一米高。我赶紧闪到路边想快速躲过，没想到两只狗竟同时转向朝我奔过来！我大脑瞬间宕机，本能地撒腿就跑，两条狗见势一路追来。但我跑得实在太慢，两只狗追过来竟来不及刹车直接撞在我身上。我完全傻掉，闭着眼睛大喊「救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声音的原因，两条狗又转身跑走了。我呆在原地，吓出一身冷汗。

整个过程狗主人连影子也看不到，不少路人驻足围观，但没有一个人帮我，甚至没人说一句话。我站在原地，把那一股脑的惊恐愤怒尴尬硬生生吞了回去。心里充满怨气，为什么没有狗主人来为我的惊吓负责！为什么没有一个好心人帮忙！为什么我要忍下这一口气！

那一秒我觉得我的愤怒可以杀死一只老鼠。

但「匹诺曹」里，哥哥的愤怒应该是我的无数倍。

他的委屈怨气在心里堆积了十几年，有无数个「为什么」得不到答案，几乎整个人生都被毁掉了。十几岁的他没有做错任何事，却要承受家破人亡的痛苦！他也是受害者，所有舆论公众却要对他恶言相向！明明父亲是冤死，真正的凶手却得不到惩罚！所以得知真相后，他毫无犹豫地以牙还牙，因为这个世界对他而言，根本没有公平和善意。

相比之下，崔达布幸运很多，他收获到了更多的关心和爱。在这一点的刻画上，这部剧真的抓得好，只是一个「三瓶及时的胃药」的简单特写，家人的担心就已经表现得淋漓尽致了。编剧或许故意要把哥哥弟弟写得像一组对比实验，论证爱能如何改变一个人。

有人说不懂哥哥为什么要杀人，都过了这么久应该开始新的生活。我想说这跟有人丢了个iPhone诅咒小偷不得好死一个道理，莫名其妙地遭遇不幸，当然想要找到罪魁祸首让他接受惩罚，更何况是家破人亡的愤怒与委屈。当然，这道理没办法使杀人变得理所应当，但人性的弱点靠个人的力量来克服真的太难了。「以德报怨」不是人性是神性。哥哥的悲剧让人扼腕也无奈。

所以，爱太重要了。

PS，那么问大家一个实用性问题：如何有技巧地躲避犬类？在线等！



（二）韩剧都已经担负起媒介素养的教育工作了，我们的偶像剧呢？

爱太重要了。不仅仅是家人之爱，朋友之爱，更包括社会之爱。社会之爱是大爱，要顾忌尽可能多的人，让他们对生活有信心，活得有尊严。当年美国立国靠三权分立，相信「大爱」可以通过立法、司法、行政这三股力量相互制衡来实现。之后，新闻报业出现，媒体被认为是独立于三权以外的「第四权」。于是，记者们作为一个新的社会群体，开始监督政府，协调社会，担负起「社会之爱」的责任。

新闻媒体作为偶像剧大背景并不少见。前有「女主播的故事」，「他们生活的世界」「On Air」，连「小时代」里的林萧不也是混媒体界的吗？但像「匹诺曹」一样，实打实地把不同新闻理念拎出来讨论，并让这些抽象的概念与剧中角色命运无缝连接的，并不多。更难得的是，「匹诺曹」笑点泪点粉红点虐心点处处戳人，每集开头还心思巧妙地以寓言故事作为标题，个个都让人忍不住拍手叫好说「怎么这么恰当」！不得不说，朴编用实力告诉观众，金牌编剧接班人的名单里无论如何也少不了她！

可以说，「匹诺曹」就是一本简略的新闻学介绍。从实习记者们巡守开始，boss们夺命连环call的节奏就直截了当地展示了新闻「新」和「快」的特点。「时间=生命」完全就是新闻界的真理和写照。紧接着「胖大妈减肥过度致死」的新闻又为观众简单普及了新闻的五要素（who, what, when, where, why）。YGN正是因为崔达布在why这一个要素上的错误判断（认为大妈减肥是因为情伤）而收视率落败于MSC。接下来，仁荷妈妈提议把哥哥救人事件报道放头条，加大火力塑造英雄人物，避免报道他的负面新闻，都很真实地展现了「议程设置」「把关人理论」在如何塑造「拟态环境」。

但我认为最精彩的一段是MSC前辈对仁荷「公益之心」的那一番教导：

「如果你们拿砸碎几块煤炭的时间做出冰雪路面的新闻来，区政府的职员看到就会在那里放置除雪工具箱，人们也会主动清扫自家门前的积雪，怕冷抄着兜走路的人们也会因为怕摔倒把手从兜里拿出来走路。你们忙着砸碎煤渣想救下几个人的时候，已经错过了可以救下数千数百人的机会。」

仁荷的疑问产生于个体责任感和记者身份的矛盾。这大概是现实中很多刚入门记者会面临的问题，朴编借MSC前辈之口表达了她的观点。这观点不能说就一定正确。事实上，个体责任感和记者责任感孰重孰轻至今还没有绝对的答案（可参考著名案例，因拍摄「饥饿的苏丹」获得普利策奖也因此自杀的摄影记者Kevin Carter）。但在偶像剧中提出这样的议题，这举动本身值得一个大大的赞。提供答案不是最重要的，打开观众思考的开关才是！

除了为观众普及基本概念，朴编也道出了一些新闻本身的缺陷。在大妈减肥事件中，崔达布核对了又核对，还是没有在规定时间内挖掘到真相。这就是「把关人」天生的缺陷。在新闻媒体中有各种各样的把关人，比如记者（选择报道什么内容，选择从哪些角度刻画），摄影摄像（选择呈现怎样的画面），比如主编（选择报道什么题材，选择怎样排列各个新闻的顺序）。他们要面对大量信息，进行快速地筛选并做出决定，这其中一定有不足，毕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所以，这就要求观众具备一定地媒介素养，可以辨别真伪甚至监督媒体。

写到这里，我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于严肃了。但想想看，当韩国偶像剧已经担负起媒介素养的教育工作时，我们的偶像剧却连情节都拎不清，只顾在鸡腿和小笼包之间来回刷脸卖萌。这真是令人无比惆怅。


PS，之前去首尔的时候，参观了KBS ON。这是一个类似纪念馆一样的地方，对所有人免费开放。里面展示了KBS的历史沿革，重要作品，制作流程，甚至钓鱼岛议题之类的内容（当然，钓鱼岛必须是中国的）。让我惊讶的是，占展厅最大比重的不是我们熟知的电视剧或者综艺节目，而是新闻节目。可见在韩国媒体从业人心中，新闻的level是远高于娱乐的。

在我逗留期间，还有好几批小学生在老师的带领下在这里参观游览，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很耐心地为这些10岁左右的小孩介绍讲解。我看到小孩们认真的表情，突然觉得很感慨。感慨这个民族的态度，也感慨他们从小学生就抓起的媒介素养教育。相比之下，我们一般要到大学并选择新闻专业才会对此有所了解。这也许可以为中韩媒体之间差异作一点点注解。

虽然从国家层面看有一些不同，但作为普通民众，我们也有改变新闻大环境的力量。比如，在公众事件爆发时，了解尽可能多的信息再评论，评论保持批判态度，就事论事。如果我们每个个体都可以做到在毒舌评论前三思一下，即使结论不变，这过程已经产生了质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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